《哭三弟恒》(三十年空战阵亡)

哭三弟恒
——三十年空战阵亡

弟弟，我没有适合时代的语言
) p: `* E; k& @来哀悼你的死；
  o* X$ \: U; b它是时代向你的要求，
简单的，你给了。
1 y$ Z* o2 j. Y4 h) N9 D这冷酷简单的壮烈是时代的诗
! {" c' m& i& Y这沉默的光荣是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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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L- y  L8 c9 _7 P" h. H2 {1 j) i2 R假使在这不可免的真实上
6 B8 l" @  H; S多给了悲哀，我想呼喊，
那是——你自己也明瞭——
$ F* L4 Y8 l5 s* D8 F8 j$ z因为你走得太早，
太早了，弟弟，难为你的勇敢，
) B/ a. R$ |9 G% m机械的落伍，你的机会太惨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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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了，你阵亡在成都上空，
这三年的时间所做成的不同，
如果我向你说来，你别悲伤，
1 x, h; z' @$ S. ^2 o因为多半不是我们老国，
而是他人在时代中碾动，
5 O3 P# Q" C. b- X我们灵魂流血，炸成了窟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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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已有了盟友、物资同军火，
) n) g2 A. C8 q8 a正是你所曾经希望过。
我记得，记得当时我怎样同你
! T' |9 n$ e$ ~5 Q5 \+ k( W讨论又讨论，点算又点算，
每一天你是那样耐性的等着，
每天却空的过去，慢得像骆驼！

现在驱逐机已非当日你最理想
驾驶的“老鹰式七五”那样——
那样笨，那样慢，啊，弟弟不要伤心，
你已做到你们所能做的，
8 B& f) A- o6 i2 ~3 \  }  A别说是谁误了你，是时代无法衡量，
: K& E& p9 g8 U5 y) q中国还要上前，黑夜在等天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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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l; B) k6 Q: S! S5 @( J弟弟，我已用这许多不美丽言语
算是诗来追悼你，
要相信我的心多苦，喉咙多哑，
你永不会回来了，我知道，
0 M5 q/ ]2 W( q4 _: S' {6 F2 s青年的热血做了科学的代替；
% \: i  D4 o0 Q! S( d中国的悲怆永沉在我的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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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，你别难过，难过了我给不出安慰。
/ E- f$ x! Y/ s: R% k, u1 {4 a我曾每日那样想过了几回：
你已给了你所有的，同你去的弟兄
也是一样，献出你们的生命；
已有的年轻一切；将来还有的机会，
可能的壮年工作，老年的智慧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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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I3 k$ ^: e  o, l: U可能的情爱，家庭，儿女，及那所有
3 z% F* K# O2 A2 X生的权利，喜悦；及生的纠纷！
你们给的真多，都为了谁？你相信
今后中国多少人的幸福要在
0 `+ t; y$ V& o3 M9 `6 v* Z你的前头，比自己要紧；那不朽
中国的历史，还需要在世上永久。

! C# V( ]! G1 w0 `) z) |- i你相信，你也做了，最后一切你交出。
我既完全明白，为何我还为着你哭？
只因你是个孩子却没有留什么给自己，
小时我盼着你的幸福，战时你的安全，
' [6 ]% ?+ @* U) ~今天你没有儿女牵挂需要抚恤同安慰，
而万千国人像已忘掉，你死是为了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