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挽歌》

一
8 `. n$ J' a) a7 E
1 e4 }3 {  @' R! q. S$ A2 H这就是被我们自己遗忘的灵魂
& H  v1 s8 ?& s' H% k. W0 S一个夜半的车站：没有任何车辆到达
也没有任何出发

二

归来的陌生人：奥德修斯
$ O4 f3 P5 I0 G/ e2 L: r7 [+ B9 L  l他在物是人非的故乡寻找的不是女人，
更不是往昔的权柄
) V7 Z! D! f7 o& q" a; `' i4 h7 ?而是一支笔。
; C; J/ T0 E3 L) X盲诗人荷马看到了这一切，
但为什么他给我们讲述的
1 G5 b' Q3 \% h% Z2 [# d却是另一个结局？

三
) h. ~2 x( N, A' A6 V
( q+ g2 Z# R8 M  \夜间的建筑工地。
; S# u9 |9 z/ T) W4 L推土机轰鸣。
9 W. l- z, X5 Y它终于为彻夜不眠的失眠者掘出了
一个一直在他身体里作痛的废墟。

四

又一对夫妻离婚，而在五年前
" g. |) |1 H( v. M我是他们的证婚人。
% q( n% c% U# y- z2 T还要我讲述事情的经过吗？
- o2 s/ T/ ?" t. v不，在悲剧中还有另一个故事。
4 p/ n6 w' o9 y& G悲剧诗人应及时地从悲剧中退出
4 k4 g8 q6 C8 n% x3 \1 e而让一支马戏团欢快地进去。

五
9 i  S2 [) b  g, F8 j
每天她都到网球场去
. i) E$ ?, V6 S: |8 W- n! Z/ \她弹跳、扣杀，她发出母兽的喊叫，
而把一道道白色的闪光
- b# b( @2 x; |, u* M2 e留在一个男人阴暗的梦里。

六
% X( g; E, t% ~$ V  W( e7 K( r5 M
“那么让我们走吧，你和我”
& h: G& ^! q- G+ m2 K5 }你看这北京护城河边的一家家饭店
5 g1 x, O' _7 W, T+ W( U# C犹如夕阳压低的帽檐
又似一张张嘴，只是吐不出舌头
并且它们就是一个个比喻，等待着
永不到来的艾略特……

七
" O* F  p0 [; N) [2 Z! m2 l
再一次
9 V+ W$ I; s2 W; ?  W$ S她向我讲述童年时代的压抑，
( {7 t$ T$ O3 r$ |8 l讲怎样遭受母亲的痛打，
# ]  q8 r0 p$ \7 N- Y9 E讲继父怎样……
* m! g; i6 K' |, J, W而这时你最好把你的手放在她的上面
（隔着一张预设的桌面）
2 m' |6 f' M; I否则她还不知怎样讲下去……

八
. C) v% U) D5 Q
2 }5 b# [6 D  Z2 ~' b4 j+ J; s那么
# v& t( b" P4 a怎样从钢笔中分娩出一个海洋
" w7 E( H. s9 W! B' H! H: I4 ?怎样忍受住语言的滑坡
怎样再次走向伟大的生命之树
: K5 U. T& \( N  |, G- p6 u怎样不说“他妈的”而说“我赞美”
8 E5 w* B4 t) ?而在最真实的激情到来之前
: p. s8 j: D& X' A1 B# s把你的所爱举过头顶？

九
5 K/ B0 e0 q; C9 s& k, k" e! ^7 i
泥泞的夜。在一个女人身体里进行的
知识考古学。黑色的皮包
! H: i  |' A4 J9 H以及里面准备好的论文……

十
; i* q. L4 B$ G) k# S. T! ]
你从旧货市场找到了
一些旧画片（七十年代的美女李铁梅）
和一盏结满油垢的马灯。
你是否就在这盏灯下思念过谁
$ C' J0 K7 d  S7 A: P" k* d+ P或是写出了插队后的第一首诗？
一盏马灯带回了一个峥嵘的时代。
然而，当你试着点燃它时
; h4 {- h( B! Y已失去了旧日的激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