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面包与盐》

记得五年前在北京时，有位王先生向我说：北京穷人吃饭，只两子儿面，一
- T/ C$ e4 G" Y2 p+ w* D- X錋子盐，半子儿大葱就满够了。这是句很轻薄的话，我听过了也就忘去了。
昨天在拉丁区的一条小街上，看见一个很小的饭馆，名字叫作“面包与盐”
(Le pain et le sel)，我不觉大为感动，以为世界上没有更好的饭馆名称了。
晚上睡不着，渐渐的从这饭馆名称上联想到了从前王先生说的话，便用京话
5 Y* W) t  k7 s% ^诌成了一首诗。

1 x% N  \  I% ?5 L* q, c老哥今天吃的什么饭？
' `' k; S7 E( w% x9 r6 Y3 D& }; n吓！还不是老样子！──
! k, p6 x2 W( ^9 b7 |2 w1 t两子儿的面，
3 G3 H7 L& @/ H一个錋子的盐，
搁上半喇子儿的大葱。
这就很好啦！
咱们是彼此彼此，
7 G7 x4 |: O5 p$ a5 \: Y% @' x# s9 X咱们是老哥儿们，
咱们是好弟兄。
6 [$ ~1 T, o9 J7 I) D咱们要的是这们一点儿，
3 p; \# }4 V- c咱们少不了的可也是这们一点儿。
咱们做，咱们吃。
咱们做的是活。
/ M4 [& n/ ~+ J% b. s- b! R谁不做，谁甭活。
# ^( p$ `1 m" n* l6 @, X咱们吃的咱们做，
4 v3 |0 s5 ]* U, j( n( X1 `咱们做的咱们吃。
) s6 e5 F/ a* P. ~- l7 k( q对！
2 B2 K7 h8 j7 F2 g; C+ O一个人养一个人，
4 L& y5 Z9 j' J9 z* x8 q6 Y谁也养的活。
反正咱们少不了的只是那们一点儿；
& B1 B" p! K' }咱们不要抢吃人家的，
可是人家也不该抢吃咱们的。
对！
谁耍抢，谁该揍！
0 x- e1 r' V+ i5 l  M揍死一个不算事，
9 p8 Y- @$ p9 i* I揍死两个当狗死！
& ^/ U' a1 \& Q: y1 P对！对！对！
& l/ |; s& Y+ _揍死一个不算事，
揍死两个当狗死，
咱们就是这们做，
. C! i8 y4 H1 d8 N' A/ Z: Z咱们就是这们活。
1 K$ B( E1 O- Q. I5 \做！做！做！
活！活！活！
7 l# t6 ~! i, ^咱们要的只是那们一点儿，
; m# s* ~( i: A* ^  i$ M咱们少不了的只是那们一点儿，──
两子儿的面，
# S& O$ x- d) h* M0 u( B" h" I一个錋子的盐，
! l% w/ i# d$ |7 k! [0 e( s: [$ F可别忘了半喇子儿的大葱！
' K; e1 ^: W; v* O7 Q/ A$ r. ~4 T
1 V! Z' h$ s/ Y, D. S' }1924，巴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