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千禧年》

1.
吃过晚餐，我去拜访
一位不常见的友人。
7 J4 r# a5 p7 J6 q他的住处不远，隔着一个
+ `0 E4 s4 \: z( |8 A+ _开着小雏菊的花园
当然，那是秋天。
; ]( I: N8 h7 v, b) V% ]现在，雪成了这出戏的主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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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我胡乱想着一次淋雨的
* X! h1 ?0 p% S6 k4 X8 Y经历：雨在怀里，像铁皮
弯成的小蛇，而且它很
活泼。我觉着人生凄凉
莫过如此。而友人笑着
递过一杯刚沏的茉莉花茶。

3.
' }' f" F5 `+ g9 c月亮比较模糊，或许
鼻息使眼镜蒙上了一层薄雾。
3 e9 x% V2 w% Z  }我幻想整个身体
都能缩成一只手，掖在
裤袋里，既能保暖，
1 I/ a1 J3 \9 a  s) [又能灵活地和自然亲近。

4.
0 }! E8 e# V7 N路过文化公园，那里原是
2 U8 k/ G; \$ u1 [1 D6 A离乡的犹太人的墓地。枯藤
缠绕着废弃的钟楼，下面一个
. f% g5 y4 D) ]短发女子垂泪。旁边黄发男人
一口一口抽烟，很着急，
0 q; }: d- p( S好象为了尽快完成悲伤的使命。

5.
0 V" l% l) r: |/ O0 D我躲闪着电车，摩托车
还有人臃肿的没有爱的身体。
& |2 Z/ K& y; ?* B1 Z薄冰把我摔倒，用它的诡计。
" D; }4 ]9 v0 }9 R: _我知道它还有同谋，我还知道
+ U2 M$ {; {2 y- ~& Y# O0 @同谋的名字，它名字很长
( G4 Y3 i+ n; o7 s8 f爱打岔的心灵

6.
3 f$ H( X$ t1 b3 m: R& |* `顺着斜坡，我看到
0 Z4 r/ `, J& C$ Z一个饭店门口，一个男人穿着
蓝色羽绒服在拉小提琴。
如果这是在电影里，我一点
3 n! w  M6 c) v6 c. K: I# K' R都不奇怪，但是这是我亲眼看见的。
这就是我为什么相信宿命的原因。

7.
我突然想起小时侯，我背着
拖到屁股的花书包，从东山小学
. p) r6 c3 p2 F4 R- [7 |往家走。我从衣袋里掏出一块
! d( j' w- z6 {" r/ c石头，抛向路边的蒿草丛。
- g6 \, \& n" E3 ~0 Y一只艳丽的野鸡飞起。
, S5 ]$ O1 O4 b) B) \1 A并留给我一枚回忆的羽毛。

8.
羽绒服的帽袋摩擦着
耳朵，我听不清向我靠近的声音。
( N8 L: L( R* @: R2 ?- N3 n" p7 L一滴火星儿洒落，我才发现
漫天的烟花。我看见树上
8 I4 V1 {& Z7 E3 T& L/ ~: T缠了红色的电灯笼，记得妻子
6 R$ ]' S( i# W: X6 N- D曾用一个形容词描写它："艳"。

9.
友人可能在看电视，杂技和
滑稽的对话，他曾说：这才称得上
热爱生活。我想说扯淡，
但还是忍了，像面对新的罪恶。
没准他是对的。
我在心里早就厌了年轻时的革命。

10.
铁路桥上的横栏，涂了劣质的
* }6 [, N! t9 n) k$ \6 r  l# ^口红。蒸汽机车刷地通过
像痛快的死刑。我在想车厢内的
6 H4 l* m' o2 I+ Q- S客人，有没有像我的？
0 X5 }; G& U) S- P# Z& r8 ^看着闾巷的画册，想着
1 c( j( Z! A8 s他在京都的远大前程。